10月18日，由我院科研处和美术馆共同举办的“天美讲坛”——《两千年的丝绸之路与千年莫高窟》在天津美术学院美术馆报告厅举行。
此次讲座由资深考古学家、敦煌学家、敦煌研究院研究员、中国敦煌石窟保护研究基金会理事彭金章教授主讲，科研处处长、美术馆常务馆长王伟毅主持。
彭教授1963年毕业于北京大学历史系考古专业。1963年－1986年在武汉大学任教，创办武汉大学历史系考古专业，曾任该校历史系副主任兼考古教研室主任。1986年调敦煌研究院工作，曾任敦煌研究院敦煌石窟文物保护研究陈列中心主任、中国敦煌石窟保护研究基金会副理事长、中国考古学会理事、甘肃省文物鉴定委员、兰州大学兼职教授。发表专著：《敦煌莫高窟北区石窟》（一）、（二）、（三）卷（合著）、《敦煌考古大揭秘》、《敦煌石窟全集—密教画卷》、《神秘的密教》，主编《中国藏西夏文献—敦煌研究院藏卷》、《敦煌莫高窟北区石窟研究》等著作。
彭先生在讲座中从考古学入手，以出土的古器物和文献互证的方式，分析了丝绸之路和敦煌石窟艺术之间的关系，为听众解读了敦煌——作为古代丝绸之路由中原通向西域的咽喉之地，因其重要的地理位置，成为古代中西方文化汇聚、碰撞、交融的重要场所。位于丝绸之路上的敦煌莫高窟，是中国现存规模最大的佛教石窟寺，是历史最悠久、保存最完整、内容最丰富、艺术最精美的佛教艺术遗址。其艺术形式既继承了本土汉晋艺术传统，又不断接受、融合域外印度、中亚、西亚的艺术风格，向人们展示了中国艺术与西域艺术往来交流的历史，展示了佛教艺术史及其中国化的渐进历程。因而，敦煌石窟艺术对研究中国美术史和世界美术史都有重要意义。
最后彭先生还回答了现场听众的提问。
图为彭金章教授在讲座现场讲解
以下为彭金章教授《两千年的丝绸之路与千年莫高窟》讲座内容：
天津美院的老师、同学们好，非常高兴来到天津美院与大家近距离的交流。我的题目是《两千年的丝绸之路与千年莫高窟》。
一、丝绸之路
1、一条贯穿亚非欧洲的古代商路。
丝绸之路是一条贯穿亚非欧洲的古代商路，是以东西方政治、经济、文化交流为内涵的一条重要交通路线。通过这条大道，中国的丝绸源源不断的输往中亚、非洲。因为开头是以丝绸贸易为媒介，所以后来被命名为“丝绸之路”。这条大路从西安开始，经过兰州到达敦煌，一分为二，到新疆越过葱岭到达中亚、西亚、印度、北非，最后到达欧洲。
2、“丝绸之路”名称的由来
“丝绸之路”这个名字不是中国人发明的，古代也没有这个名字。“丝绸之路”这个称谓是19世纪70年代德国地理学家李希霍芬首先提出来的，之后被学术界所公认、使用。
3、张骞出使西域与“丝绸之路”的完善和发展。
张骞两次出使西域，使丝绸之路更加完善和发展。汉武帝派张骞两次出使西域，第一次是公元前138年，第二次是公元前119年。当时出行目的是军事目的，是为了联络被匈奴从河西赶到西域的乌孙跟大月氏，共同夹击匈奴。但是军事目的没达到，因为那时大月氏西迁到达中亚以后水丰草茂、乐不思蜀，无意再与匈奴打仗。张骞跟其副手先后到达乌孙、大宛、康居、大月氏、大夏、安息、身毒（印度）。与各国建立友好往来关系，使丝绸之路更加完善和发展。当然张骞到达西域之前这条大路就已存在，但不一定叫“丝绸之路”。考古挖掘证明：距今七千多年前，西亚的小麦已传入中国；中国的黍（小米）在几千年前也已经传入中亚、西亚；张骞到西域时，西域市场上已经有中国的丝绸在出售。事实证明这条大道在张骞之前就已经存在，所以说张骞通西域使“丝绸之路”更加完善和发展。悬泉置遗址出土的西汉昭帝以后（约公元前86年以后）的简牍表明：敦煌曾经接待过往来于汉王朝跟西域之间的安息（伊朗）、大月氏（阿姆河流域、里海流域）、康居、大宛（乌兹别克共和国）、龟兹（新疆库车）、于阗（新疆和阗）、罽宾（今克什米尔）等29个国家的使节和商队。
自汉末三国佛教东传以来，来自安息、大月氏、康居、龟兹、罽宾等这些西域地区的安世高、支谦、康僧会等著名高僧，以及后秦弘始二年（公元400年）西行求法的法显、玄奘等高僧，均是经过敦煌，各奔东西。
此图为敦煌壁画中《张骞出使西域图》。
4、“丝绸之路”的鼎盛与衰落
贯穿亚洲、欧洲与非洲丝绸之路的开通、完善与发展，为沿途各国多方面的交流开辟了广阔道路。到了隋唐时期，这条丝绸大道的范围扩大达到鼎盛，此后持续发展。宋元以后，随着海上丝绸之路的开辟和中国政治中心的东移，这条丝绸之路逐渐衰落。
此图为敦煌的古道，距离敦煌市25公里。
5、丝绸之路开辟以后给东西方带来深远影响
（1）、极大促进东西方物产技术交流
中国的丝绸远销欧洲，深受西方各国青睐，成为罗马帝国上流社会最奢侈的华丽服饰。罗马贵族以穿戴光彩夺目的中国丝织品为荣。一时间中国丝绸比黄金还贵，甚至成为丝绸之路上的“硬通货”，如同当年的罗马金币、波斯银币、粟特银币。中国的瓷器、陶器、造纸法、印刷术、火药等等，也沿着丝绸之路向中亚、印度、西亚、北非与欧洲传入。而中亚、印度、北非、欧洲的植物新品种，以及宝石、香料、玻璃、燃料、毛皮、珍禽异兽等等也沿着丝绸之路输入中国。大蒜、茄子、西瓜、胡萝卜、胡椒、蚕豆、菠菜、苜蓿、葡萄、西欧的小麦、俄罗斯的马等都是沿着丝绸之路传入中国。
（2）、推动了中西方文化的交流。
丝绸之路开辟后，推动了东西方的音乐、舞蹈、美术、杂技、天文历法、宗教等的交流。仅以宗教为例，公元前6世纪的印度佛教在两汉之际沿着丝绸之路传入中国；创建于公元1世纪的基督教的一支名为景教，初唐从中亚传入中国，受到唐朝皇帝的欢迎。景教当时被称为歪门邪道，其创始人受到绝罚，其教徒纷纷东逃，经伊朗传入中国；创建于波斯的祆教，也叫“拜火教”，亦于南北朝时期沿着丝绸之路传入中国；创建于公元3世纪的摩尼教，在唐武则天时期经波斯传入中国。
（3）、方便了东西方人员的往来。
见于记载的第一位到达西域的中亚的汉人就是张骞。除此之外，还有东汉的班超父子到西域，曹魏时期的朱士行，西晋时期的世居敦煌的佛教信徒竺法护，这是个大月氏后代，世居敦煌，但是他信佛，后来到西域，懂三十六国语言，被尊称为“敦煌菩萨”。东晋的高僧法显、唐代高僧玄奘还有王玄策等人，特别是法显、玄奘、王玄策此三人经过敦煌到中亚然后到了印度取经，一直到现在的印度有些佛教圣迹当中还有“这是唐朝的和尚玄奘住过的。”除此之外，在元代两个景教徒：北京的扫马、绥远的马可结伴西行到了巴格达，其中马可被选举为巴格达的景教教会公会法主，是一个基督徒。扫马能通欧语，曾于至元24年（公元1287年）派为充欧洲诸国大使，先后访问了罗马、巴黎。至于东土去往西域的汉商也不在少数。沿着丝绸之路东来的外国使者、弘法高僧也非常多。值得一提的是，活跃于丝绸之路上的商业民族粟特人。粟特人把大批的中外货物贩运于丝绸之路沿线各地，这些人有的还在敦煌、在长安、在洛阳定居。到了隋代，在丝绸之路上的张掖曾经举办了一个规模盛大的国际商品交易会，隋朝皇帝—隋炀帝会见了来自西域27个国家的首领、使者和商人。从文献记载可知，来自印度的高僧竺高座于公元244年到了敦煌；来自西域的高僧鸠摩罗什（今新疆库车人）公元344-413年，十六国时期经敦煌到东土弘法译经。其中竺高座收煌徒弟竺法护到西域学了36国语言被尊为“敦煌菩萨”。
不见于文献记载的还有很多。到了元代，意大利人马可·波罗也是沿着丝绸之路到了敦煌，到了中原。至于来自西域的胡商更是不计其数，由此可知丝绸之路既是沟通古代中国与欧亚大陆的友谊之路，也是东西方经济文化交流之路。丝绸之路东起长安西至罗马南达印度，全长8700公里（最新数据显示），沿途有33个国家，中国境内有4000公里；甘肃境内有1600公里（现有丝绸之路经济带一说）。关于丝绸之路，敦煌壁画上反映的商队、骆驼以及东西等等，例如：
第一个是在第296窟是北周的洞窟；
第二个是第45窟画的是胡商遇盗，这也说明丝绸之路也不是极为平安。（画里面的的胡商碰到了强盗，但是他们念起观音菩萨，于是化险为夷，平安度过。（观音菩萨，救苦救难）；
第三个是我们东晋的著名高僧法显，亲自经过敦煌到了印度取经。回来时经过海道回来，风险远大于陆路；
第四个是唐代的高僧玄奘；
第五个是我们新疆的高僧，也是西域高僧，本身是库车人，也就是前面所讲的鸠摩罗什，后来他成为中国四大翻译家之一。如果去过新疆克孜儿的，在克孜儿石窟前有一个大的铜雕像就是他。鸠摩罗什在骑着白马路过敦煌的时候，白马死掉了，他为了纪念这只马修建了白马塔，现今成为敦煌一景。
第六个是意大利人马可·波罗，学术界对他有两种看法：其一是他没来过，是他胡编乱造的。但是考古以及大量真实资料表明他是真实来过的。包括近年在莫高窟北区的“考古大发现”，发现的景教的铜十字架、基督教（景教）的圣经也证明马可·波罗所说，他路过敦煌沙州时，“象教信徒很多”，象教者，佛教也。还有涅斯托里派，就说的景教，考古证明他来过。
二、敦煌
1、敦煌的位置
关于丝绸之路就说这么多，下面讲敦煌。敦煌位于甘肃省河西走廊最西端，去过的朋友知道，兰州到敦煌还有1100公里，也就是从北京到武昌的距离。它在河西走廊以西，河西，黄河以西，是古丝绸之路咽喉之地，是古代通往中亚、西域、西亚、印度、北非、欧洲的必经之路。那时还没有海路、飞机、火车，只能走此路。
我们看图片，这是安西（即现在的瓜州县），在汉代属于敦煌郡，因此也是敦煌。可以看到，它一分为二，这是盆地，隔着大沙漠；这是喀什，可以西去。敦煌是咽喉之地，怎样走也绕不开。丝绸之路到这以后必经之地。这是敦煌的沙漠形态。我们在座的老师同学们有的去过这里，没去过的可以看看这里的沙漠形态；
这张图片是敦煌南湖的库姆塔格沙漠。
公元前260年汉高祖刘邦建立了西汉王朝，经过汉初七十余年的生养休息到汉武帝时期，西汉国力大大增强，先后派出卫青、霍去病进军河西，大败匈奴。可能有的老师和同学去过陕西，去看过马踏匈奴，这就是反映这段历史的。卫青、霍去病挥军西进、大败匈奴。从此河西走廊就置于汉王朝的管辖之下。
2、“敦煌”二字的出现
汉元狩二年（即公元前121年）在河西设立了两个郡。一个是武威郡，一个是酒泉郡。后来由于元鼎二年（公元前111年）从武威郡和酒泉郡分别各分设一郡（即张掖、敦煌），从此河西四郡闻名于世，敦煌二字出现于历史上，距今有二千多年的历史。敦煌郡当时下管六个县：敦煌县、冥安县、效谷县、渊泉县、广至县、龙勒县。大致包括现在的敦煌市、瓜州县、肃北蒙族自治县的一部分、阿克塞哈萨克自治县的一部分，大致在玉门关、阳关以东，疏勒河以西的大片土地，但是现在都属于酒泉大市管辖。“敦煌”二字的出现，公元前111年才有，之前没有。
下面我们来看图片，大家看到的就是南进的阿尔金山，即现在的阿克塞族自治县的一部分。
这是疏勒河下游西湖湿地自然保护区。疏勒河原来经过敦煌的西湖，往西流入罗布泊。后来河水改道，罗布泊干涸。大家如果去过玉门关，其附近还有湿地，这就是去罗布泊的一条水路。
3、“敦煌”二字的解释
东汉史地学家应劭（公元前153-196年）对“敦煌”二字的解释：“敦，大也；煌，盛也。”取盛大辉煌之意。（《汉书·地理志》应劭注）唐代的学者李吉甫在《元和郡县图志》也说：“敦，大也。亦广开其，广开西域，故以盛名。”也是大的意思。（著名地理学家彭加木在沙漠当中失踪，几路取人马搜索，其中就有从敦煌出发，因为敦煌西面就是罗布泊。）
这张图片是敦煌的戈壁，在玉门关以西，叫贝什科特拉托戈壁。戈壁是可以长草，下面往往有水，如果连续阴天下雨一个星期，一片绿；如果持续一个星期天气干燥，则寸草不生。
刚才说到，“敦，大也。”一般解释起来是可以的，但是深究起来学术界另有看法。敦煌是汉武帝设的，为什么叫敦煌呢？可能当地老乡就叫敦煌。东汉的学者应劭解释西汉的敦煌不太合适。学术界认为：“敦煌”二字是居住在当地的少数民族的音译，但是到底是哪个民族，什么意思也就不太清楚了。
4、敦煌是古代通往中国之门
敦煌是古代通往中国之门，海关所在。在敦煌设了郡之后，在敦煌郡北面修建了长城；西面设了阳关、玉门关，世称据两关。丝绸之路从此开始一分为二：阳关出去是南道，玉门关出去是北道。而敦煌是咽喉之地，是古代通往中国之门。
汉代的长城是就地取材：砂石和芦苇。芦苇起钢筋作用，两千多年来仍然保存很好。烽火台（不像现在有手机、无线通讯、电话……），白天举烟，晚上举火，来迷惑敌人。来一股敌人，来的人少，举一个，两股多一点，四股是最多了。通信联络的，十公里一个，传递信号。两千多年了，还保存很好，沿着长城附近很多通信的。汉代的玉门关，这一次也被列为世界文化遗产名录，这是六月份刚刚开始的。这个玉门关不是唐代的玉门关，唐代的玉门关已离开它东移了二百公里，著名的唐诗“羌笛何须怨杨柳，春风不度玉门关。”那是指唐代的玉门关，往东去了，离它二百公里。这是阳关，“劝君更尽一杯酒，西出阳关无故人”的阳关。
5、敦煌汉晋文化基础深厚，人才辈出
下面说一下，敦煌汉晋文化基础深厚，人才辈出，这就是敦煌莫高窟为什么出现千年莫高，跟丝绸之路有关系；再就是跟敦煌本身汉文化基础极为深厚有关系，没这两个条件，不会出现。汉末一直到两晋十六国数百年间，中原地区战火弥漫，干戈不断，敦煌地区因为比较偏远，离政治中心远一点，相对成为一个政治稳定，经济繁荣的独特地区。为了躲避战乱，中原一批批世家大族举家西迁。他们人来了，技术来了，文化来了，因此，敦煌出现了前所未有的文化兴盛，出现了大批硕儒大家。
汉武帝设敦煌郡的时候，是个军事重镇，很多汉族的兵士从中原来到，他们在这屯田戍边。这个地方自然环境挺好，水很丰富，土壤很肥沃，很快粮食生产的很多。再有就是避战乱，中原来的人不走了，敦煌地区就发展很快。人来了，文化来了，技术来了。让我们举几个例子，像有一个叫刘炳，这个人历经西凉、北凉、北魏三朝，是个大儒，大学者。他一生著作颇丰，最著名的是《敦煌实录》。这是我们国家第一部实录性的史书。西晋时期，敦煌有五个人同时考上了太学，号称“敦煌五龙”，一个小小的敦煌，有五个人考上最高学府太学。如果你文化基础不雄厚，能考上太学吗？像著名的书法家索晋、书法界的草圣张芝、亚圣张昶都是敦煌人。我前面提到的通三十六国语言，号称“敦煌菩萨”的竺法护也是敦煌人。所以说敦煌这个地方汉晋文化基础雄厚。比如说莫高窟外面的戈壁上汉晋墓很多。但是有个问题，开凿敦煌莫高窟都是世家大族，什么李家也好，张家也好，阴家也好，他们的墓地至今在敦煌没找到。我是搞考古的，对这个很感兴趣。他们在莫高窟开窟造像那么多，像他们的墓葬发现以后，那也一定宝贝不少，可惜没找到。
6、敦煌地接西域，多有塔寺
咱们再说佛教，敦煌“地接西域、多有塔寺”，这是文献记载，塔寺者佛教。地接西域，敦煌往西是新疆，新疆属于西域，敦煌就属于中国内地的第一站，佛教自两汉之际传入中国后，敦煌是传入内地的首站。大家看，这就是莫高窟，在座的老师和同学们有的去过，归我们管着，这是西千佛洞，也归我们管着，瓜州县榆林窟也归我们管着，相距一百七十公里。东千佛洞归瓜州县管着，肃北五个庙归肃北蒙古族自治县管着，但这都属于古代汉代的敦煌郡，统称敦煌石窟。这是莫高窟北区，我前面说到，我从1988年到1995年对它进行全面的大规模的考古发现，取得了许多重大考古收获，今天不讲。这是西千佛洞，归我们管着。这是榆林窟，也归我们管着。这是东千佛洞，这是五个庙。
7、华戎交汇一都会
正因为丝绸之路兴盛，东西方文明在敦煌交融汇聚，西传东渐，使敦煌成为中原与西方经济文化交融的吐纳口，成为世界上历史悠久，地域广阔，自成体系的中国、印度、希腊、伊斯兰四大文明体系的汇流之地，是宗教文化和知识的交汇处。故史书上说敦煌是“华戎所交，一都会也。”华，中华民族；戎，少数民族跟外国人交汇的都会。咱们再说一下这都会。刚才说了，敦煌这个时候是非常繁盛，聚集了很多外国人，其中在唐开宝年间，敦煌有个乡叫从化乡，从化就是同化，从化乡居住了粟特人居住了三百多户，一千四百多人，在敦煌居住着。更不用说长安、洛阳，有不少的粟特人居住，粟特人是商业民族。也就是说，敦煌成为四大文明交汇的地方，必然会留下它的遗迹和遗物。其中包括藏经洞的文献，以及莫高窟洞窟壁画、塑像都有他的影子，那是必然的。
三、莫高窟
1、莫高窟的位置、地形、地貌
下面讲莫高窟。去过的老师和同学知道，它离敦煌市25公里，西面有鸣沙山，东面有三危山，两山之间有条河，叫大泉河。是泉水的河，不是雨水的河。莫高窟海拔1300，高出敦煌市区，敦煌海拔1100，比敦煌城区高出200米。在鸣沙山的断崖上开凿石窟数百个，上下相接，左右比连，状如蜂巢，看上去很壮观。这是三危山，这是鸣沙山，大家看这个分界线，就是这个河—大泉河。大泉河名字很好听，但这个水是苦的，涩的，喝这个水容易拉肚子。但是，敦煌老一辈的先生们喝了几十年了，现在不喝了，现在都是我们在别的地方打的深水井。这个水是苦涩，现在都用于灌溉了。这张图片就是莫高窟，这是后来加固过的。这是莫高窟北区。大家参观的、访问的、考察的是莫高窟南区，有壁画，有塑像的。北区是莫高窟僧人修行、坐禅、死后埋人的集中区，是另外的性质。但是南北区放在一起才构成了莫高窟完整的寺院，缺一不可。
2、对“莫高”二字的解释
古代敦煌有个莫高乡，莫高乡有莫高里，莫高里有个莫高山，莫高山就是现在的鸣沙山，莫高山开个窟当然是莫高窟了。这是名词解释莫高窟。现在你们看的参考书也有这么讲的，开第一个窟的人道行非常高，没有人超过—莫高。沙漠当中之最高—莫高；山当中之最高—莫高。那都是望文生义。可能这个还是有道理。这就是莫高窟。这就是鸣沙山，又叫莫高山，山顶上是防沙帐。现在防沙治沙取得了非常好的效果。原来的沙每天扫不完，运沙运不完，如果遇到沙尘暴，全院职工停止上班来清沙，现在不要了。我们的防沙工程是多功能，多方面，多手段，效果好极了，防沙量减少了百分之八十五左右，国家的项目，这是敦煌石窟保护的一大成果之一。你看，这是“A”字形的尼龙网，高一米八，几千米长，英文“A”字形，对住沙尘来的方向。后面看到的是绿的，绿化带宽十米，几公里长，两条。再过去是草方格治沙，效果也非常好。防沙量少多了，我们不用再停工去扫沙了。
3、佛教东传与莫高窟的开凿
随着丝绸之路的畅通与中外交流，产生于印度的佛教于两汉之际传入中国，并在莫高窟开窟造像。但是，文献记载，两汉之际来了，考古表明汉代的简里头，悬泉置简里，有一个简里头叫“小浮屠里，西门人”，浮屠者，佛教的塔。说明当时有，但是现存的佛教遗迹没有。最早的莫高窟有开窟记载的公元366年，就是这样一个碑。公元366年，有个和尚叫乐僔，云游到此，看到三危山上，“忽见金光，状有千佛”，风水宝地，开第1窟，从此开窟造像不止。从公元366年开第1窟一直到元代1368年元代灭亡。十个朝代，北凉、北魏、西魏、北周、隋、唐、五代、宋、西夏、元，延绵千年而不断，千年莫高，这个碑就记载着。忽见金光，状有千佛在这里。这是莫高窟十六国时期的北凉的最早洞窟。最早洞窟有犍陀罗风格、印度风格、波斯风格。这衣服是印度风格，这个晕染法是印度风格，这个冠是波斯风格，这个十字坐也是波斯风格。这是北魏的一个洞窟，叫九色鹿的故事，很有名了。有动画片九色鹿故事，邮票九色鹿故事。你看，人都是黑的。当年绝不会画黑的，绝对是粉红的，肉色的。变了，是什么？铅，二氧化铅。你看鼻子眼睛像咱们的汉字“小”字似的，这是印度早期的晕染的一种方法。这是北魏的。这张图片是西魏的，我一个朝代先给一个，一会儿我们再看别的。西魏这是有确切纪年的一个洞窟，莫高窟有最早纪年洞窟是这一个，年号，大魏大同四年、五年（公元538年、公元539年），这个洞窟现在保留得非常完整，颜色还保留非常好。这有些颜料是宝石磨成粉后的颜料，青金石，咱们国内现在都不产，阿富汗产。青金石是蓝宝石，宝石磨成粉，保存非常完整。而且从其内容上来说，中国的神话传说跟印度的佛教在一个洞窟当中，这时候属于两种文化在交流碰撞的时候，还没融合。
大家看，这是伏羲、女娲，这是摩尼宝珠、力士、莲花。再看，这张图片是北周的。北周时期就逐渐中国化了，你看这开的洞窟，人字披，这是檩条，这是椽子，画出来的，这不像中国的房子了么，逐渐中国化。这是隋代的，你看这佛像洞窟逐渐在变，跟前面看的都不一样，顶子也变了，这叫覆斗顶。
这张图是莫高窟的大佛，它是中国第三大佛，中国室内，或者窟内的第一大佛，他的高度现在是35.5米高。可是在1999年以前，他矮一米，34.5米。1999年考古发掘，其中我领队。他脚底下还有一米深才是原来的地面，找到了，大佛长高一米。怎么长高的？因为考古长高的。这是室内第一大佛，武则天时期修的大佛，叫做第96窟大佛。莫高窟第一大佛，是中国室内，房子里的大佛，他最高，再没第二个。这是五台山图，五代的，一幅壁画46平方米，它画的是山西太原到河北定州方圆五百里的山川、树木、民居、寺院等等，立体地图。过去从来没有一个完整的照片，现在有了，数字化把这46平方米拍了上千张照片，然后数字化，现在完整的出来了，非常有气魄。
这张图片是宋代的。唐宋木结构窟檐莫高窟有5座，唐宋木结构建筑在全国已经是寥寥无几。还有一个第196窟，是晚唐的也是个窟檐，但是保存没这么好。著名的西夏的唐僧取经图，我看到咱们有一个壁画临摹品画的很好，是咱们老师去临摹的。大家看，这是唐僧、一个白马、一个猴面人孙悟空，这里少两个人：猪八戒、沙和尚。为什么没有？这个壁画是西夏的，西游记产生于明代，我这个比它早三百年，沙和尚、猪八戒还没出来。这是当今咱们中国最早的唐僧取经图，好几幅，这是其中一幅保存很好的。说到西夏大家可能知道，宋代大家都知道，宋代杨门女将杨家将，北面是跟辽打，西北就跟西夏打。西夏统治敦煌一百九十多年将近两百年，西夏这个民族很强大，后来被称为“丝绸之路上消失的王国”。西夏文称为绝学，现在好多人不认识了。
这张图片是元代的一个洞窟，藏传密教无上瑜伽密洞窟。元代大集古，各种宗教都非常繁盛，中原灭绝的基督教在元代有大发展。
4、莫高窟现存洞窟数量、壁画与彩塑数量
下面说莫高窟洞窟数量、壁画残存量。洞窟现在有735个，如果你们过去看老材料说492，那是老材料，没有包括莫高窟北区新发现的编号的243个洞窟。有洞窟的崖面长1700米，壁画45000平方米，彩塑2415身，延绵千年的石窟开凿，壁画绘制、塑像塑造都是千年，被誉为“沙漠中的艺术画廊”。那么在座的老师同学你们是搞艺术的，你们肯定看这个更亲切，是当今世界上规模最大、延续时间最长、保存最好而闻名于世。它包罗万象、博大精深，是目前世界上独一无二、举世无双的艺术宝库。它是我们第一批国宝，1961年重点文物保护的叫国宝，是我们国家第一批世界文化遗产。
5、莫高窟全部具备世界文化遗产六条标准
还有一点大家在座的肯定不清楚，它是中国仅有的世界文化遗产六条标准都具备的一项。世界文化遗产全世界现在有400多处，中国有40多处。世界文化遗产有六条标准，有一条标准就有资格申请，六条标准都具备的中国仅此一处。世界上还有一处：意大利水城威尼斯。所以我说作为石窟它是独一无二、博大精深、举世无双的艺术宝库。
大家看，眼前的是一些塑像、壁画、洞窟。这是藏经洞的绢画，藏经洞的文献。这次咱们展览当中有复制的文献、窟区的塔：舍利塔九层楼。九层楼里头就有莫高窟最大的大佛叫北大像，现在高35.5米。
壁画45000平方米。请看，这是飞天，非常有名的。这是壁画，弟子、佛。看到这个美丽的大菩萨，美女大菩萨，我看到咱们老师复制的临摹的，在咱们展览当中也有。这个表面看是一个平面的，这么一个雍容华贵的美女，实际上是沥粉堆金的。如果从下往上看，它是平面上又有浮雕，这些冠、这些装饰、这些戴的钏是凸出来的，都是沥粉堆金。那么，我想在坐的有搞雕塑的老师和同学，我这么说你们可能更清楚。
这个窟被称为美女窟、美人窟，初唐的。这是一个盛唐的经变画，第148窟，画得多好，叫形神兼备。经变画，中国创造，印度没有。印度有佛传故事、本生故事、因缘故事，它没有经变画。佛经直到现在读起来像天书，文化程度不高的人根本读不懂。画成壁画、讲故事、看连环画，一目了然，看得很清楚。经变画中国创造，印度没有。
这是壁画。大家看，我开头说了一下，西魏的，就是中国的伏羲女娲，中国的神话传说。这里力士、摩尼宝珠、莲花，佛教的。中国的神话传说跟印度的佛教的故事内容在一起，一个洞窟，这时候是两种文化正在交流碰撞的时候，还没融合。但是外国文化到中国来要传播、要生根，要借助人们喜闻乐见的形式跟内容。至于有人说是道教的，是不是道教的甭管，反正是中国的神话传说，伏羲、女娲是中国的神话传说，这没有问题。
这张图片是东王公和西王母。这是西王母驾着凤车，这是第249窟，也是西魏的一个洞窟，也属于两种文化在交流碰撞的时候形成的。中国的，喜欢，你不是东王公西王母吗，我给你画在洞窟里头，但是我其它内容是佛教的。画得非常好，保存得很好，你看这多好。公元538、539年画的，现在给人感觉还都是非常鲜艳，也可以叫满壁生辉、光彩照人。
大家看，西魏第285窟。这是风神，中国的风神；这是雷电神，这不一个铁杵吗，铁杵跟石头一撞，冒火星，这不是要打雷、要打闪嘛。
大家看，咱们展览当中有这一幅，就是榆林窟25窟《弥勒经变》，这是经变画，也非常好，属于中唐的，唐代的。这反映的一种七收，反映的路不拾遗，反映的树上生衣，反映的这里的是老人入墓。说弥勒世界美妙极了，人活84000岁还不死，自己走到坟墓，跟他的眷属们依依不舍；说弥勒世界美妙极了，种一次庄稼收七次。那印度庄稼种什么，这绘画者不一定清楚，但是绘画的中国人他知道二牛抬杠、犁地、收割、扬场，显示的生产生活场面壁画上反映出来了。树上生衣，这是树，这个人穿衣服是在树上摘的。反映的弥勒世界极为美妙。
大家看，莫高窟第220窟，这是一个特窟。莲花童子穿的T恤衫、背带裤，好时髦啊！你要知道这是贞观十六年，公元642年画的，这有题记。唐代很时髦吧，这衣服，你看背带裤、T恤衫。如果我不说，你说是现代人画的都有人认可，但是公元642年画的，有题记：贞观十六年。这个画原来外头有西夏壁画，某一位就把西夏壁画不要了，最后露出，鲜艳极了，这是原色，非常好。
这是供养人画像，曹议金供养像。曹议金是宋代的时候统治敦煌的节度使，他的供养像。他这种的服饰都是当时他穿的衣服，他的本人。旁边这是千佛。大家看这是莫高窟第98窟节度使曹议金家族的贵妇。这个画是大画家范文藻画的，临摹的。这是一种叫旧色临摹，这要经过研究以后，比如现在变色了，原来什么颜色，恢复到原来的，刚画的就这样。
大家看，这是第198窟，丫鬟抱着一个小孩。这一个男供养人，供养人是出钱的。这也是供养人，大家看，这都是壁画，这都是些贵妇。
这是我们段院长临摹的画，这个画都成人间国宝的文物了。这个画原壁已经基本看不清了，但是他经过研究，经过考察，最后临摹出来了，精品。唐代是以胖为美，叫都督夫人礼佛图，周昉人物画风。周昉是唐代大画家，很有名，你们在座的，我是班门弄斧，你们更清楚。这是图案。
大家看这个佛塑得好吧？被称为“东方的蒙娜丽莎”，时代北魏，但是比意大利达·芬奇的蒙娜丽莎早一千年，我们这含蓄地微笑了一千年之后才出现了达·芬奇的蒙娜丽莎，画得非常好。这跟印度的佛像不一样，它是含蓄的微笑，是个佛，叫禅定佛。
大家看这一组塑像，这是个美女，这是佛、弟子、力士。莫高窟佛一共是2415身，这选了一部分。
就这个，这个在北京包括到上海展览的时候都轰动，非常好。这个是涅槃像，叫卧佛，是第158窟，唐代的，被尊为世界上所有的卧佛当中最美的一尊。他们搞雕塑的专家学者，国内外都一致认为，无论铜雕的、石头雕的、塑的等等，这一尊是最漂亮的，第158窟大卧佛。
大家看，第328窟一组塑像，唐代的，也非常好，这是原状。这一个供养菩萨，这一个供养菩萨，这少了一尊，大家问哪去了，好，咱们让它出来。1924年被美国人华尔纳偷跑了，现在在美国哈佛大学，很漂亮吧？我们用电脑复原回去，大家注意，出来了，原来就这样的，但是现在少了，缺了一个，这组塑像有这个不就完整了嘛。美国人华尔纳偷塑像、粘壁画，塑像没有了，壁画开着天窗呢。
世界文化遗产六个标准我前头说了，莫高窟独具备，是哪六条呢？（1）代表一种独特的成就，一种创造性天才的杰作；（2）能在一定时期内或世界某一文化区域内，对建筑艺术、纪念物艺术、城镇规划或景观设计方面的发展中，产生重大影响的作品；（3）能为一种已经消失的文明或文化传统提供一种独特的，至少是特殊的见证；（4）可作为一个类型建筑群或景观的杰作范例，展示出人类历史上一个（或几个）重要阶段的作品；（5）可作为传统的人类居住地或使用地的范例，代表一种（或几种）文化，尤其是处在不可挽回的变化下，容易损坏的地址；（6）与现行传统思想、信仰或文化艺术作品有直接或实质关系，具有特殊普遍意义的实物。大家看世界文化遗产给我们的标志、给莫高窟的评价，每一条都具备。在中国就这一.处。咱们故宫也好、八达岭也好、兵马俑也好还是周口店也好，那都是我们一批呀，它们都不具备这么多，莫高窟六条都具备。
6、莫高窟藏经洞
1900年6月20日道士王元箓偶然间发现了藏经洞，发现藏经洞，有功。发现东西就六万余件，分散到英法俄日印等10多个国家30多个博物馆、图书馆。咱们国内呢，像大陆、台湾包括咱们天津都有，图书馆、博物馆也有30多个，总数6万余件，到底多少现在还不清楚，为什么？有的文书至今还秘不示人，不清楚。这是伯希和，咱们这里有照片，我看到。这是个驼队。这是藏经洞。
7、敦煌石窟、莫高窟藏经洞，以及北区洞窟出土文献的珍贵价值
历经一千年创造的石窟及其艺术，某种意义上讲表现了一千年古代社会的生活，展现了一千年内涵丰富的文化。不仅是艺术宝库，更是珍贵的文化宝库。而藏经洞呢，堪称是我国“中世纪的图书馆”。连同莫高窟北区、景区出土的稀有文献，它们就有及其珍贵的价值。分三点来说：
（1）历史价值。
①弥补了史书记载的不足。
敦煌石窟的营造跟它的历史，敦煌悠久的历史以及跟它的当地世族还有大姓跟周边民族的关系，在中国历史上记载很少，或者没记载。而敦煌石窟保存了成千上万条的供养人题记，题记上面有官衔。再加上藏经洞和北区考古新发现的新文献，弥补了史书记载之不足。
咱们看看，这是榆林窟第39窟，回鹘窟。这历史上没记载。莫高窟第61窟于阗公主。于阗是现在的和田。和田这个地方有个于阗王国，信佛教。他跟沙洲（当时敦煌），是舅舅外甥的关系。两家的公主互相互嫁，你家的公主嫁于阗，于阗公主嫁敦煌。藏经洞封闭有一说：公元十世纪的时候，新疆回鹘族一直伊斯兰化，他的文字不要了，要阿拉伯文；佛教不要了，他要伊斯兰教。但是他这个族还继续信佛教的，像于阗国就是。他攻打他。攻打的时候，于阗国跟沙洲是舅舅外甥，就来求救：舅舅，不得了了，喀喇汗王朝黑汗王国要灭佛，你来救我吧。一直打了40年才把于阗国灭掉。藏经洞的主人就有条不紊地把寺院的文书、法器封藏起来，砌上门，再画满壁画。最后没打来。所以藏经洞封闭有一说，就是避新疆的黑汗王国来攻打沙洲。这是说于阗。回鹘族就是现在的维族跟裕固族的祖先，他们公元十世纪的时候，一部分伊斯兰化了，现在都伊斯兰化了，后来都是阿拉伯文。他文字不要了，他的文字被蒙古人用了，蒙文又影响了契丹文跟满文。大家如果你们去故宫，看太和殿、保和殿，那是满文。实际上你要仔细看，跟回鹘文那字母很相似。我说远了啊。这是一个了。
②为多方面研究提供珍贵资料
敦煌壁画当中的农牧业、手工业、军事、兵器、体育、商贸、外交往来、文化交流、衣食住行、婚丧嫁娶、生老病死等等场面，以及敦煌文献记载，为研究古代的生产生活、商贸、外交、文化等等方面，提供了宝贵资料。
大家看，这是壁画上的捕鸟的、壁画上制陶的、壁画上纺车，这是提水饮马，生产生活场面。
③对研究佛教史极为重要
因为内容是佛教的，对研究佛教史当然重要了。无论壁画也好、塑像也好，还有藏经洞的经卷也好，对研究佛教那无疑是非常重要的。
这是藏经洞的文献。咱们这已经有几件了，调了几件来。昨天我带来的，今天展览。
藏经洞的绢画，非常好。绢画的精品，一部分在法国，一部分在英国。咱们国内精品很少，藏经洞的。
（2）艺术价值
①绘画艺术价值
本身四万五千平方米都是壁画，它是延绵千年、内容丰富、数量巨大，它继承了本土汉进艺术的传统，而又不断接受、改造、融合域外印度、中亚、西亚的艺术风格。有本土的，有外来的。特别是保存了宋代以前，公元十世纪以前丰富的人物画、山水画、动物画、装饰图案，这在世界各个国家的博物馆当中也是很难见到的。藏经洞还有大量的绢画以及大量的画稿，也非常珍贵。你们这儿有这个，叫青绿山水，唐代的，第217窟南壁绘画，山峦重叠、花木掩映、流水潺潺、咫尺千里、线描细腻，为我们了解李思训一派山水画原貌，提供了真实的依据。
②珍贵的音乐资料价值
有两百多个洞窟有音乐题材，乐器有五百多组，四千五百多件，是研究中国音乐史、中西音乐交流史的珍贵资料，极具研究价值。大家看，这是吹箫、笛子，这是海螺。这是藏经洞出的乐谱，已经破译出来了。
③珍贵的舞蹈形象资料
莫高窟堪称是“舞蹈艺术的博物馆”，代表了各个时期的舞蹈发展的面貌与历程。
胡旋舞，这是第220窟的。咱们这里有，临摹壁画当然要它。第220窟，就是贞观十六年的。
这是藏经洞出的舞谱。这旁边是反弹琵琶，也是唐代的，第112窟。这个窟病害非常厉害，因为在第一层洞窟。
④丰富的建筑史料
莫高窟735个洞窟本身就是丰富的建筑史料。特别是南北朝至隋唐的石窟建筑以及它的壁画资料，填补了盛唐以及以前四百年间建筑资料匮乏的空白。此外，莫高窟还有唐宋木结构窟檐五座，以及窟前的舍利塔，清代的上、中、下寺，大牌坊、小牌坊，更是保存至今的宝贵的建筑的实物资料。
大家看，莫高窟第431、444窟的宋代木结构窟檐。这里面是洞窟、窟口建了木结构窟檐，这样的建筑形式与宋代《营造法式》记载完全一致，而我们现在很少能看到宋代的建筑。大家看，它这里有题记的，宋代的。这是平棋，一种建筑图案，位于窟顶上的。第428窟，北周的，这个窟是北周的。
（3）科技价值
敦煌石窟壁画当中有许多耕获图，展现了从北周到西夏六百多年间敦煌地区农业生产面貌。壁画中的牛、马、骆驼、车、船、轿，是研究交通史的形象资料。壁画当中的作战的场面、军事装置，以及冶铁、酿酒、医药、卫生等画面，反映了古代敦煌地区科学技术所达到的水平。对研究中国科技史，是不可多得的极为珍贵的形象资料。
大家看，盛唐的一个二牛抬杠，洞窟是第445窟。它用的什么犁，曲辕犁。其原理当时很先进的，它可以调节耕度的深浅，是不是很先进？盛唐的啊！
这是西夏的冶铁图。这种立式风箱，当时很先进。
这是酿酒图，榆林窟的酿酒图。
这是活字印刷。中国是活字印刷故乡，发明者宋代毕昇，但是遗憾的是，至今没有发现他留下的活字印刷的书以及实物，这个活字。这个技术很快传到了西夏。刚才说了，西夏跟宋是平行的。西夏人是汉化程度特别高的。打仗是打仗，但是汉文化很发达。而且根据汉字创了自己的文字。你看这西夏字，看着都认识，其实咱们一个都不认识。是用汉字的偏旁撇捺创造的他的字，现在成了绝学。莫高窟被人发现的，活字印刷，这个技术传到这里后，很快西夏就用了。而且，目前已经发现了十几种西夏活字印刷的实物，莫高窟北区发现了三种。当今世界最早的活字印刷术，属于西夏文的活字印刷品十几种，我们莫高窟有三种，其他地方，宁夏有，内蒙有，武威有。这是一个，主要于莫高窟北区近期出土。但是也没发现西夏文的活字。再补一下，技术再往西传，传到了回鹘。刚才说了，回鹘是维吾尔族的祖先，当时河西很多回鹘人，还有所谓的沙洲回鹘、甘州回鹘，就是他们在河西力量很强大。这个技术传给他们。西夏的僧人当中有些高僧就是回鹘高僧，这个技术传他那去了。
这是莫高窟北区发现的回鹘文活字。这个活字很有意思，是当今世界上时代最早的活字印刷实物。怎么是最早实物呢？西夏人只有印刷品，没有活字。但是知道这个印刷品是木活字和泥活字印的。武威一个学者，他用泥活字烧一下，烧成陶的，印刷出了一本书，成功了。但是这个技术呢，继续往西传，回鹘族就把这个技术学到了。
这是莫高窟北区发现的，我发现了四十八枚，是当今世界上最古老的活字印刷实物。它具有什么特点呢？大家看这个，它既有咱们汉字的特点，比如说“罪”，咱说一个人有罪这个“罪”，就一个字吧？但它还有西方拼音文字特点，注意：字母，前后一加，拼成一个字。这是非常了不得，它是具有汉字向西方传播的中介类型的文字。以往对于活字印刷术，西方学界分两派。一派认为中国是活字印刷故乡，西方的活字印刷是中国来的。但是途径、路线不清楚，因此就有一部分学者认为，我们西方是拼音文字，跟你中国的活字印刷是两回事。尤其是德国的古登堡发明的金属活字印刷。他说跟你没任何关系。西方学者两派。现在找到了中介，好了，你古登堡也跑不了我这里。你不是拼音吗？我这已经有字母了，找到了。这个是很了不起的。而且哪出的？敦煌出土的。
敦煌出的这些东西，木活字第一次发现不是我，是1908年法国人伯希和在偷莫高窟藏经洞文献之余，偷偷挖了莫高窟北区。他挖了968枚木活字，在法国巴黎，我天天去，我都看见了，跟我发现的一样。每一个木活字上的墨迹，都是原来的，都用过了。但是非常遗憾，没看到它印的书。但是这个实物是没问题，绝对认为是印书用的，而且是把这个活字印刷的发明权进一步的确定为是我们中国发明的。我现在说了，回鹘文这个影响特别大，以至于影响到满文。
四、结语
丝绸之路是沟通中国与欧亚大陆的友谊之路，是东西方经济文化交流之路。这两句话。敦煌是这条路上的重镇和咽喉之地，是华戎交汇一都会。而莫高窟则是丝绸之路与敦煌的一颗璀璨明珠。
我的讲座就到这里，谢谢大家！
（此文根据讲座录音整理，未经彭金章先生本人审定。转载请注明出处，版权归彭金章先生和天津美术学院所有。）
2014年10月19日
